从童年往事抽取的回忆 与家长共勉

    今天是某人母亲42年前的“受难日”。彼时，他也是个孩子，不知是否是别人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此时，他已年过不惑，膝下儿女成双。这里先为母亲的伟大，撒上几颗滚烫的眼泪。

    年后一直忙于以明弱视训练系统的开发，这里没有发声过。决定送上一点文字，与眼科专业关系不大，只为对逝水流年的感怀，与有缘人共勉。

    最近听家长抱怨：孩子一点也不听话——经常偷偷摘眼镜；训练时有一多半时间是在磨蹭；不爱惜训练工具，乱丢乱放。训练挺长时间了，视力长得很慢很慢，他们都快急疯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听话，治疗效果那么好？
   
    这是个很大的话题。孩子在弱视治疗过程中的各种“不良表现”是个表象，深层原因会有很多。今天我从其中一个视角出发，抛砖引玉，希望能解决一部分家长心中的疑惑。

    你看到人家的茶具干净整洁、晶莹剔透，有时会说“他们家的茶具真好”。我认为茶具干净跟茶具好坏关系不太大，原因有两个，一是他们家很少喝茶；二是他们一定每次喝茶之后都彻底的清洗一遍茶壶、杯子、公道杯和过滤器；

    看到别家台面上的东西很少，东西摆放规规矩矩，地板上一尘不染，你有时会想“他们家的东西少，好收拾”、“新装修的”。也许你没看见的是他们家的主妇每天从早到晚忙不迭的擦桌子、拖地板、收拾整理物品；他们他们家的柜子里和储藏室里一定塞的满满的，但并不杂乱；他们家的孩子未必一开始就不乱堆放玩具衣服，但家长会用行动告诉她们学会整理自己的东西。

    对于各类成功人士，羡慕是一定的。羡慕之余，我经常抱有的是敬畏之心。也许他们曾经潦倒和无助，我们没看到的是他们经历过磨难、艰辛、坚持、千方百计。即使有些人因为幸运而成功，如果他们没有坚持、努力、坚忍这些性格，成功一定是暂时的。

    我记得，童年时没少挨父母的揍，也不都是美好回忆。也许那个年代就是个“虎爸狼妈”、“棍棒之下出孝子”的年代。有几件事，已经成为烙印镌刻在我的性格之中。

    1、丢鞋子。
    去河套抓鱼，放在岸边的鞋子丢了一只，我记得回家时心底的惶恐，但屁股仍未逃脱父亲手中的柳条。刚记事的年龄，父母就告诉我和姐姐：“家里没钱，别人的鞋子能穿两年，你们要穿到脚塞不鞋时为止。”此后，在抓鱼时，别的小孩把鞋子甩在岸边，我会把鞋子用草绳串起来拴在腰上。

   2、黑脖子。
    直至今日，舅舅和舅舅家里的哥哥姐姐都不讨我的喜。祖父祖母是资本家成份，作为知青下放到农村的妈妈，机缘巧合跟“贫下中农”的爸爸结下良缘，成为“扎根农村”的城里人。也因为如此，两个舅舅有些瞧不起妈妈。我六七岁时，头一次进城，在大舅家住了一晚。

    那一晚并不平静，因为舅舅家的姐姐和哥哥抱怨我们姐弟的脖子太黑，不让我们睡他们家的床、枕他们家的枕头。至于那一夜是怎么忐忑的睡醒到天亮的已经不记得了，也许糗的经历被大脑选择性遗忘了吧。回家后，每每想起那一幕，妈妈都会哭一鼻子。此后，照镜子时我会格外“关照”脖子，洗脸时必洗脖子。

​
    3、肥皂丝袜。
    打我记事起，妈妈都是把肥皂套在丝袜里用的，这样永远都不会有因为太小而用不了的肥皂头。姐姐到现在都还是这个习惯，我是在结婚后被夫人“管过来了”才舍弃了这一“俭习”。

    4、美食。
    家里做好吃的东西，妈妈总记得送给邻里一盘。贫困年代，这种分享除了纯粹的分享本身，也是一种周济。这赢得了友善的邻里关系。

    家风沿袭和我的影响之下，夫人现在烘焙糕点和做广式腊肠，也会送给邻居尝尝。现在经济条件相比早年好很多了，大家不愁吃喝，不需要周济，但老人的习惯透着满满的人情味儿，不想弃掉。

    5、父亲被打。
    80年代初，爸爸接替妈妈的返城名额，成为了镇陶瓷厂的工人，跟我们母子三人开始了“小两地生活”——那时我们家在农村，爸爸每个礼拜回家一次。
   
    大人有时也会因为缺乏“监管”而放任自己，那几年学会了赌钱（我们那里叫三打一，一种扑克赌博方式）。

    记不得是7岁还是8岁，肯定没有超过8岁（8岁后我们家搬到镇里了），一天夜里七八点钟（并不是爸爸回家的日子），已经躺炕上准备睡觉的我们被一阵重重的砸门声惊醒了。昏暗灯光下，我们母子三人见到了一个满头满脸鲜血、嘴巴皮开肉绽的人——没错，那是爸爸。用他的话说：“用最后一丝力气跑回家的”。原来，因为赌钱时发生口角，爸爸被厂里一个彪形大汉恶揍了一顿。

    那一次，父亲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得到妈妈的谅解。他们大吵了很多天，甚至闹到要离婚的程度。小小的我，把那令人纠结的家庭氛围和血腥惊悚的一幕跟赌博紧紧联系在一起了。时至今日，赌局中从来没有我。

    6、送牛奶。
    换成是我，也许我不会像父母当年那么做。高二和高三上学期时，为了筹措家用，借四姨家承包奶牛场，我们家开始卖牛奶了。
   
    我们家的牛奶不加水，很稠，从整日焦虑没有客到订牛奶的用户越来越多。头一天傍晚到车站接几大桶牛奶，半夜1点多，父母就起身烫瓶刷瓶装奶，凌晨三点半开始派送，确保早上五六点钟每个订奶用户都能喝上牛奶。

    经济窘迫时，都不懂得放弃和选择顾客。利润少，雇不起人，开始卖牛奶两个月后，妈妈决定让我早上帮他们送奶（姐姐那时去服装厂工作了）。父母只给我安排了十几个比较近的用户，为了让我多睡半个小时。我不知道大家是否尝试过凌晨四点钟起床的滋味，那种滋味我尝了一年半左右。有时暗想自嘲，如果不是拜牛奶所赐，我现在的个头可能不是175，而是180。

    看着停薪留职的父亲白天做装修工、半夜装牛奶送牛奶，母亲的大黑眼圈，知道他们的无奈，我并没有抱怨。那个年纪的我，格外清楚钱的来之不易。

---

    准备收口。
   
    我想说的是：没有人是天生的好孩子，没有人天生就有定性，没有人本来就自律。每个良好习惯的背后，都附着了父母身体力行的表率和执行力；每个优良品行的背后，可能都深深刻着沉痛的印记；每个优雅的表象，都隐含了惰性的克服和严苛的自律……孩子的教育和引导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家长巧妙的事例教育、执行力和坚持，会塑造孩子的性格品格。